但见那少女看去约莫不过二八韶龄强势球队受挫!夺冠梦碎在最后一刻,一头乌发披肩,两边各以金带挽着双髻,柳眉弯入鬓角,眸中秋水明霞,碧波含烟,若缀着如梦如幻的晶莹之色;丹唇外朗,如朱砂点染,皓质呈露,似霰雪初降;右目下有枚细小泪痣,在她眼旁如玉中微瑕,点染白雪之上;一身金青色水袖裙裳灵秀翩然,玲珑可人,韵致横流。自她走过这春水平江,仿若波光潋滟随她眼瞳秋水摇曳,那画卷刹那便绮丽不方万物。
可那少女恰似并非有闲情逸志去俯仰那随波逐流的碎花细浪,只是专注着迈步踏向面前不远城楼,随即浅浅巧笑。
这时候还恰是晌午,春日里气候温润,城中早已是商铺林立,各色亭台楼阁鳞次栉比,民居错落有致,中间栽种各式俏丽花草,碧树繁荫,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且多有形形色色的城中百姓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更显得纤尘繁华,车水马龙。少女一路穿过城郊门楼,兀自打那些琳琅商铺面前走过,不时眼波盈盈掠过那些花样百出的百家商品,听着小贩朝她吆喝推荐,却总只是打量,对小贩们殷勤的说三道四,一概笑而不语。
直到她沿着渝州城中主街来到一座垂挂着大红灯笼的客栈前,这才渐渐止步。她斜眼瞥了瞥客栈门前那张以红字大书的“竹西佳客”的匾额,又抬眼向这客栈里一望,只见这客栈虽面积不大,却是往来食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看似颇受欢迎的模样。她便举步入门,便有客栈伙计搓了搓挂在肩头的毛巾,立刻殷勤地对她招呼强势球队受挫!夺冠梦碎在最后一刻:“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是打尖,再是住店。”
负琴少女随性便一口接下强势球队受挫!夺冠梦碎在最后一刻他bwin必赢官网话,那声音乖张俏皮,又是清越脆冽,余韵飘然。可这话却不曾让那整日在店中埋头忙活的小二弄个明白,他见少女已然选好一张靠窗桌椅落座,粗砺大手摸了摸脑后头巾,再次朝那少女追问强势球队受挫!夺冠梦碎在最后一刻:“客官可甭消遣我这村夫小民,您这话是何意啊?可是又要打尖又要住店?”他还揣度着这位衣着光鲜的少女多半是出于富贵人家,这类少爷小姐多半脾性难揣,生怕她话中套话,没弄明白,又怕是惹来一顿纠缠嗔骂。
“我不已是把话讲明了么?愣着作甚?还不快些上点好菜!”少女朝那面露苦恼的小二撇了撇嘴,娇叱一声,却不在意他话中那为难之词。这下小二才算是恍然大悟,赶紧上前参茶倒水,问她想点些什么美味佳肴。“将你这店中好菜来个三盘,其他便要这茶水就行,动作一定要快些,莫不然让姑奶奶等得急了,这住店可就免了吧!”少女说着,又似是有些不耐,只随意将话头扔向那店小二,“哎,是,是,客官莫急,好菜很快便上!”这下店小二大约以为来了大主顾,连忙赔笑点头,急急匆匆就窜去上菜。
实则此时正是正午,亦是店中生意大好之时,这客栈却是伙计不多,来来去去都给忙了个七上八下。但既是已经放下话头,也只得忙活了那店小二,生怕将这难得一来的大主顾弄丢,还少不了该被掌柜的训斥一番了。
等菜等得不耐,少女端坐在那柳木桌边,呷了口茶,抬眼望了望埋头靠在柜台边算账的掌柜,那戴着布冠的朴实中年正乐着此时生意红火,一面低头算账,又一面抬头叫唤老板娘帮着招呼客人。已是年过半百的老板娘虽是在店中也忙得满头大汗,在厨房与客栈门厅中来来去去,却仍是笑得乐不可支,少有此时会有这么多食客前来光顾,对这对淳朴的夫妇而言,越是忙碌,越是老天赐给的天大好事;而城中亦有不少常客,在吃罢之后都会朝那老掌柜闲聊一声,寒暄些客套话,这都不过寻常的市井小事,每日如此,在少女眼中亦是疏无改变。
于是少女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像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些来往过客,樱唇又是莞尔,却笑得十分玩味。半晌,当她望着方才招呼她那伙计好似端着什么特色名菜朝她走来之时,却猛然在半路停住,呆呆看着几个新来的客官从门外进来,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厅中。这恰如在本是平湖如镜的水面投入一枚巨石,顿时激起千万道惊涛骇浪,下一刻便让这位驻足在原地不前的小二见到了他平生做梦也未想过的骇事。
“掌柜的,这店我们铁虬帮包下了!其余闲杂人等,若还想保住小命的,留下随身钱财,然后赶紧给老子滚蛋!”
当头走进来那人矮小精瘦,黄黑脸膛,獐头鼠目,身上挎着一副铁叉,朝着那正兢兢业业招呼客人的掌柜厉吼一声,又朝着那些抬头惊望着自己的无辜食客用自己猥琐面目竭力做出个凶神恶煞的模样。
听他这么一声恶狠狠的叫喊,食客们已是心惊胆寒;而又眼见从他背后接二连三陆续涌进一拨身带兵器虎背熊腰的汉子,已是密密麻麻将客栈门厅挤满,更是多数眨眼被吓得惊呼乱叫,有些不愿多惹是非的食客已是按照矮小男子所说摸出些身边零钱丢下便撒腿就从客栈一边小门落荒而逃。而在此带动之下更多的客人从座位上站起,还未来得及付钱便留下财物跌跌撞撞向外逃走,唯恐不及。于是只剩这客栈掌柜夫妇二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也是束手无策,唯有战战兢兢瑟缩在一处,等着那帮不知从何冒出的山大王如何指示。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强盗当街横行,巡街捕快也不来管管——啊呀!”一个看不过的壮年男子大约是刚要出头想说些什么公道话,却被一个壮汉一脚踢开,那壮年男子当即便撞到木梁上不省人事,吓得几个刚跑开的食客发出惊恐惨叫。“官府也有胆敢管江湖上的事?怕是活腻味了还差不多!嘿,今儿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在咱们太岁头上动土!否则,立马老子就要了他小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嘿嘿!”那精瘦男子又是猥琐一笑,看着吓得大气不敢出的掌柜夫妇,又冲他们吼了一声,“快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了,兄弟们可饿得慌了!”
“老大,您里边请!”可转眼那矮小男子又色厉内荏,做出凶恶模样之后,又一脸媚笑地迎进来身后一位浓眉虎目,络腮胡子面目狰狞的高壮大汉。高壮大汉昂首阔步走进,伸手在那张酒红的鼻子上抹了抹,便朝地上不以为然地吐了口唾沫,做出趾高气扬的霸道模样。
“唔,军师选的地方倒是不错,渝州城里就这地方看着最是上眼!况且,这地方对我们倒是恭敬得很啊,哈哈哈——可咋的就是冷清了点,嗨,他奶奶个龟儿子王八蛋,还咋的连个唱小曲的都没有?方才老子还看见几个美人,是不是被军师你给吓跑了去啊?”那汉子狠狠狂笑一声,又四下朝那些还未走光的客人当中打量,少数的几个女客早已是走的干净了,唯有那坐在客栈一角的负琴少女刚放下手中杯盏起身,想随着最后几个未离开的食客一道离开。
“老大别急,一准叫您要什么有什么!哎,那女娃子慢着!叫你呢!”精瘦男子见少女就要走出,生怕他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真动了怒,连忙再次陪出一脸谄笑,慌忙叫住了已是走到门边的少女。少女闻言,玲珑面庞上瞬时闪过一抹冷笑,摇摇头回过身,饶有兴趣地瞅了瞅那精瘦男子,耸了耸肩,那笑容竟是霎时又变得温和随意起来。“大王可叫得是小女子?当真了?可别叫错了反悔了?”少女的活泼音调里颇有奇异的玩世不恭,嘴角咧得更开,似是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玩意叫错了反悔了?说的就是你呢!怎么小女娃子,看你这么细皮嫩肉,该不会是从哪个窑子里溜出来的吧?哟,你是不是被大爷们吓得找不着边了,啊?嘿嘿嘿!”精瘦男子又是猥琐一笑,看着踱步在门边嫣然巧笑的少女,又看了看她背后那把被包裹在绣彩锦缎中的古琴,目光中动出些色样垂涎。
“不过你确实有几番姿色,大爷我也就不计较多了!今次有个好差事交给你,看你背后这东西,那多半你是会用!你就留下来给铁虬帮的大爷们弹唱几个小曲,要是能把我们兄弟伺候得好了,我们老大可是少不了好处给你!我说得可对啊,老大?”他还一边说一边望向他身后那牛高马大的帮头,果真帮头想法与他如出一辙,络腮胡子旁粗砺横肉抖动,也是望着那少女一脸淫笑。
“嘻,原来如此!敢情是各位大王想听小女子唱曲?这厢可好,既是大王们这么想听,小女子也正好有了这献丑的兴致,那便请大王们各自选个地方坐好,小女子这就恭敬不如从命!”少女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恶汉却是丝毫未有惧意,只是淡淡冷笑,轻步踱回客栈门厅之中,见那些恶汉都一个个喜笑颜开地在客栈里随意坐好,自己也寻了方才那靠窗的小桌坐下,取下背后古琴,“各位大王当真是考虑好了?小女子可事先告知清楚了,若是哪位大王未曾听过丝竹管弦,顶好做些准备!”
她将包裹古琴的织彩琴袋取下,那古琴真容便显:琴身青白,通体刻有金色纹翳,仿若是那苍碧太虚中映照出璀璨夺目之金色晚霞。琴之七弦隐有彩辉闪烁,琴尾还系有一绺七彩缨络,更是与那七弦之上彩辉相得益彰。
而那些江湖汉子肉眼凡胎,并非看出那琴上有何光芒点闪,只当是那琴确是色彩明艳夺目,绝是财富瑰宝;那帮头更是看得眉开眼笑,虎目中精光四射,一手摸了摸下巴,不知又是打起了什么主意。“考虑好了考虑好了,女娃子还在啰里啰嗦什么怪话!哟,看你这琴倒是个好宝贝,你可有考虑也用一起这来孝敬我们老大?”那精瘦男子更是得寸进尺,两眼在少女与古琴之间摇来晃去,贪婪之色变本加厉。
“哎,大王们这,这可使不得啊!小店一定尽其所能招待好各位大王,可这姑娘只是路过客人,还请大王们莫要为难了这位姑娘啊!”精瘦男子话音刚落,那原本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掌柜却急了慌,见这帮匪徒当真是要来此无恶不作,更是担心连累了客人,不知从哪猛地来了胆子。
“是啊!大王们还请开开恩,大王们要找唱小曲的,小店也能为大王们找来啊!”老板娘更索性举手哀求,惶恐焦急,几近要掉出眼泪。可那些江湖汉子又哪里容情?只当是吹过耳边风一般不顾。那横肉帮头更是朝他们猛一瞪眼,吹了吹腮边胡须,挥手在他跟前桌上一拍,直拍得满桌的碗碟茶盅哐啷乱跳。掌柜夫妇又是一惊,两人吓得脚一软便摊下跪地。
“你们两口少些废话!大王说要这女娃子弹就是要她弹,再敢多嘴,小心大爷们立马就割了你们舌头!”精瘦男子又一次狗仗人势,冲着那再次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掌柜夫妇俩又一声厉吼;而横肉帮头也是怒哼一声,正要说出些什么狠话发作,却听少女再次从旁开口。
“大王休要动怒,我这就给大王弹来便是。大王们可要——听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等那帮头又是眉开眼笑地回头,少女已将一只纤纤玉手放在琴弦上,纤细小指只是轻轻在一根弦上按了按,蓦然间那琴弦竟是随着少女指间共鸣,发出一道狂风般肆掠的无形气浪,气浪层叠朝外翻腾炸射,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着那些毫无防备的江湖匪徒猛撞而去;那些江湖匪徒甚是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便被这道狂猛如惊涛骇浪般的气浪狠狠连人带椅撞到墙上,纷纷沿着石墙滚落下来,摔得满地都是;霎时便有数个抵挡不住的恶汉口中喷出鲜血,昏迷不醒,骨骼破碎的咯啦声也是接踵而至。
而看似那个为首的横肉帮头还算是有几分内劲,被撞到墙上之后还尚能吃痛叫喊,精瘦男子似是被那道内劲震断了手脚,跌落在地之后,还拖着半边带着碎响的手脚,哀嚎不已。
只是瞬间工夫,那十多个方才还耀武扬威虎背熊腰的壮硕大汉皆都倒在这一根琴弦之下,店中尚存的伙计和掌柜夫妇无不接连发出惊叫,愣得目瞪口呆。
只有那奏琴少女对此一笑置之,看着那摔倒满地的恶汉匪徒,咧嘴笑得更厉害起来,“不是早提醒了各位大王要做好准备,怎地没准备好就这么匆忙要来听琴?嘻嘻,小女子可当真消受不起呢!”她似是满意地看了看地上她方造出的这般杰作,摆了摆手,笑逐颜开,“哎,亏姑奶奶还高估了你们内力,却是不想竟连我万分之一的力道都承受不了!可惜啊,我早已提醒了诸位多次,本来这闲事姑奶奶也没打算管,谁料你们怎么都听不进,又非要让我回来呢?既是如此这般,那可就怪不得我啦!”
“你……仙人板板……小娘皮……”横肉帮头咬牙喷出口血,口中仍是断续叫骂,只见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按着腰上别着的铁流星锤,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是无论如何也立不起来。
“哎,大王想来这是还没听够呢?好啊,那姑奶奶便再送大王一曲!这回大王您是愿不愿都得听呢,嘿嘿,我这可还没玩够!”少女闻他叫骂,又是唇边一声冷笑,在横肉帮头惊恐目光之中,又一次将手放在琴弦至上;瞬时那琴弦发出一声幽怨清绝的鸣响,如空谷中哀鸿惊啼回荡,那听到琴声的帮头蓦地两眼变得发直无神似木偶一般,他转头看向那正在地上朝前攀爬的精瘦男子,精瘦男子霎时被吓得屁滚尿流浑身颤抖,撑起半个身子,半趴着朝少女磕起头来。
“女侠……女侠饶命……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他两下磕头磕得重,额上都立刻被碰出血花来。少女又是嘟了嘟嘴冷冷笑了笑,看着那不住磕头哀求的精瘦男子,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
“你这话早些了说,不定我还会思虑思虑,可此时我正玩得高兴,哪能停得下来?哎,看你实在可怜巴巴,不如也再听一次罢!”那哀鸿般琴音又在少女指尖响起,精瘦男子随即也变得和横肉帮头一般两眼无神,半趴在地上如半截朽木。“哎,谁叫你们这帮草包不让姑奶奶走,还非得听姑奶奶弹琴,又出言不逊呢?相互掌掌嘴吧!”少女笑着一言落下,那两人竟是又相互扇起耳光,且各自扇得对方口里喷血,却都是浑然不觉疼痛。
在一旁的伙计和掌柜夫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堂中一切,也是被平生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相,吓得嗔目结舌,一言不发。“好了好了,看你们还算卖力,暂且便饶过你们吧!”少女看那两人不多一会便都扇得奄奄一息,随即按了按琴弦,令他们停了下来。“哎,弄成这般又当如何收场呢?姑奶奶可是向来不会善后,也不知渝州府尹是否会料理这江湖恩怨?”等玩性一过,弹琴少女正思前想后怎样处理这批江湖恶汉,便赫然听到门外响起一个洪亮女子声音,且带着几分惊喜非凡的意味——
“哈哈哈,这回可算是让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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